2008 Retrophrenia: Chinese General II

2008 Retrophrenia
Metal, Music, Merchantry

Chinese General II
謝安琪《Binary》

「香港樂壇希望面對的『二元』弔詭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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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inese General I 關心妍《最愛Jade.i》	2008 Retrophrenia The Provenance	Chinese General III 王菀之《Infinity Journey》

講完關心妍《Jade.i》終於到／先到最愛的謝安琪。繼《The First Day》同《3/8》兩隻精選後，終於有新碟喇，詳講之前先完成一個創舉：同一個討論題目，提供兩個版本選擇。

普通版：繼續睇落去就係

碟評版：按此閱評

劉Sir出晒名衰多口，一講／寫就萬幾二萬字。普通版即係呢篇，一如以往長到你唔想睇，碟評版將專輯精華全部收錄，應該少番萬零字。而普通版多左的萬幾字，就係音樂以外、咪後種種。基本上點睇都死。分別係邊個死慘ｄ嗟。

對我黎講2007年中文流行曲最大新聞，係謝安琪這個「indie-pop」歌手簽左新藝寶，即係入左環球大公司，跟住出《The First Day》新曲加精選，雖然只算半隻精選，因為舊歌全部玩新編曲，甚至比以前更放膽，到頭來又係一部傑作，但睇見新藝寶嘜頭，加上開始有主流製作人插手，總叫人擔心將來。《3/8》識驚，主題曲同《神奇女俠的退休生活》典型周博賢，不過《鍾無豔》係繼《滄海遺珠》再一個分水嶺：

「謝安琪是否需要K歌？」

新碟《Binary》先派《十七度》上台，「disastrous」；再睇見新碟封面如此主流，本書仔成幾十頁紙超厚，但實際上有字或同音樂有關唔夠十份一，彩色相集霸晒其他頁數。《Binary》撞正書展出，大量姐姐妹妹出寫真集，同期仲有JJ呀Theresa呀等等等等新碟CD送大大本圖集，就算明知隻碟非取此方針，客觀環境比較難免做到好似同班靚妹一樣層次，低章而商業味重過頭。不過包裝設計唔差，同丁菲飛《樂源》一樣透明膠套包裝，不過冇《樂源》膠套超易爛個問題夠實淨，同設計有心，其上「Binary」旁是幾何化之「二元」，睇多幾次先睇得出當中心思。

作為大公司第一炮，環球官方網頁用頗大篇幅為唱片解構：中文碟名《二元素》正是歌詞主題，就如1同0「對比、對立、反差」，搞到好似concept album，但都幾屈機＆對號入座，正如最最最普通情歌都可以話係一男對一女的「二元」，這個concept百搭至老屈。基於簽約新藝寶先入為主負面印象，同派台曲完全打倒昨日的謝安琪，隻碟是成是敗？繼BlackWine《影子》，全年聽最多中文碟就係《Binary》（早出之關心妍《Jade.i》被後來居上成第三），聽到隻碟都花，嘆句有喜有悲。「二元」也。

開場《囍帖街》應該係第二首公開作，見到班底寫住Eric Kwok+Wyman，灰左一截，好在慢歌但唔行貨，編曲錄音夠飄渺非常得人心。歌詞係不痴男但怨女故事，以囍帖街入題，一貫本地填詞人食潮流所長，用今期流行戲名事名地名人名入詞，有點「抽水」，係文筆好囉，黃偉文喎。頒獎禮

《十字架》唔係ZEN cover唔好意思，雖然我都想，ZEN首《十字架》係我心目中最佳本地搖滾歌曲之一。見到全周博賢出品期望甚高，點知絕對台式chamber pop，難怪送多個國語版《那碗粥》。今次係痴女撞著埋怨男，歌詞冇乜興趣，但唱得好，聽到謝安琪除感情外比其他女歌手優勝之處：換氣。正常唱歌好難完全唔俾人聽得出換氣聲，但點樣能夠換得自然聽得人舒服？請聽聽《十字架》。

《私隱線》再黎周博賢玩晒，老式電子似《亡命之途》開心版，講搭車身邊人電話滋擾，chrous玩埋vocoder夠過癮，不過sample solo未夠放，同整體起伏可以再大幅度。

跟住一連兩首都係Cousin Fung同周博賢合作－講明先呀我唔識Cousin Fung咩來頭架。《如花》終於玩番野，《我愛茶餐廳》日式酒廊rock格歌詞十分抵死，真係講周星馳喜劇個如花，唯周博賢填得出。不過跟住相同班底搞左首《十七度》出黎．．．齋聽係聽得出Cousin Fung非常有料，多元化創作自若，只係我地聽謝安琪，想聽《如花》多過聽《十七度》囉．．．

「《十七度》係我聽謝安琪唱片咁耐以黎第一個飛歌位。」

好在喊完，一連兩首周博賢作品力挽狂瀾。《入型入格》聽左幾多次仲可以聽到笑爆咀。音樂係非常非常簡單的R&B，而我從來唔多鍾意R&B i.e. 《十七度》，重點是詞。唱其實只得一段其他全部rap，周博賢扮文化人已經爆笑，再聽埋謝安琪港女回應，直頭笑到仆街。

「點《入型入格》給各位出沒於TRHK的男性，一針見血解畫點解聽metal的大家仍然單身。」
（註：「出沒」不同於「經過」；「經過」的男性，不見有多少個在《入型入格》之列）

聽謝安琪姣ｄ對白出黎，眼前不期然浮現典型港女形象（我鍾意！）。知首歌咁成功，周博賢居功90%以上，因為唱的部份冇幾多，而且唱黎唱去同一段野，俾任何一個女歌手唱都冇問題，但果種歌就要夾果種人先聽得順耳，如果首歌係謝安琪出碟同期是但一個似出寫真集多過出碟的靚妹唱，佢地只夠資格做rap果個而做唔到唱果個，相反謝安琪「超齡」、結埋婚生埋仔、一開始已經「唔pop」，就可以大大聲講佢先至「串得起」唱《入型入格》。

「謝安琪《入型入格》，2008年度劉Sir最愛中文金曲。」

有樣野好搞笑。環球網頁詳細解構全碟「二元」概念、製作同歌詞，唯獨《入型入格》完全冇講過，相信因為歌詞提到《獨家試菜》、《十蚊菜》同《我的鐵蓋》三套戲位男主角（當然唔係懷好意果隻），而該男主角（傳說中之万刀甲）係另家唱片公司歌手。即係玩串都有個限度，當你進入主流。換著兩三年前仲「indie」果陣？明串你咪明串你，使怕？

再黎《烏托邦》，另一首全碟最佳作品，我係Moby迷，對迷幻、ambient甚至帶點gothic之飄系電子情有獨鍾，嫌《私隱線》舊式或平淡過頭，《烏托邦》音樂加重摩登感，編曲豐富、鋼琴夾主音迴聲殺死人、旋律同唱夠淒美，都未講到重點歌詞。歌名其實係個反諷，講香港人唯利是圖風氣、「窮人含撚」社會病態，蠱惑賤格走精面才是正道、有原則有骨氣晒九氣，寫得好中好到。可能我算半個音樂業界中人，雖然歌詞表面講香港社會，暗裏覺得周博賢從中鬧埋本地音樂工業，《The First Day》內文已發表感慨，詞中雖不屑妥協、但為勢所迫又需去習慣之描寫，咪就係《Binary》境況。佢已算3/4個主流都有此感，自己搞metal賣metal、面對專家眾多，從《烏托邦》中感受到的無奈感慨，相信比出品人自己感受更深，甚至聽本地indie band都唔會聽得出呢份音樂工作者之灰暗心情，因為indie band只是「局內」，而非業內：有幾多indie band真如大眾所預期咁支持同接受indie sound呢，查實？當局者迷。

「《入型入格》之外，《Binary》中我最愛，就係《烏托邦》這首『gothic doom pop』。」

比《十七度》更污的污點非《十優生》莫屬，再黎Cousin Fung+周博賢，作為一首電視劇主題曲，放入隻碟就顯得太大路太行貨太開心，即係《十七度》我都唔係次次飛有時會聽埋，《十優生》除左剛開碟聽頭幾次，99%機會頭十秒內必飛，最後1%只為中間段木結他solo。我諗幾難有多一首謝安琪歌可以更令我唔妥了。唔係話唔好，Cousin Fung的確越聽越有料到（開始有興趣搵佢其他作品），不過歌路非大家想要，又如提過寧願佢寫多首《如花》多過一首K歌。點解唔等再下隻精選碟先出？

最期待之《港女的幸福星期日》壓軸，又係Eric Kwok+Wyman，隻碟未出街只派《十七度》上台時，齋睇曲目表最搶眼就係呢首，個名實在太強了。《3/8》有首歌叫《神奇女俠的退休生活》，拍埋一齊，加上呢種港式筆觸，未聽已經估到又係黃偉文傑作，或因最初兩首派台都唔算好震撼，當初等隻碟出其中一個大目的係為呢首歌。得唔得呢？王菀之式民謠音樂底，歌詞冇錯講港女，不過唔係串佢地，而真如歌名講港女捱完一至六點樣享受嘆世界的幸福星期日。

「．．．好似《入型入格》仲港女的幸福星期日過《港女的幸福星期日》喎。」

可能「港女」早被定型成過街老鼠，大家先入為主認定首歌串港女，結果填得如此生活化、如此「正氣」，我以為聽緊《女生向前走》。不過有興趣講講填詞手法。因為題材咁地道，用詞亦玩廣東話，而黃偉文好想成就全廣東詞入詞，睇佢年來填詞偶爾嘗試市井生活化、港式用語、廣東話，當然成果通常得啖笑（《你唔愛我啦》），今次《港女的幸福星期日》廣東詞入到旋律，而且非常高明避開晒有機會過於市井之陷阱位，所謂「新廣東話運動」中（如尚在），這可說是最成功例子。下隻碟繼續唔該。

「encore」《那碗粥》都講過係《十字架》國語版，歌名差咁遠，唔聽完全估唔到同一首曲黎。《十字架》本身台式嗟，冇諗過唱埋國語，可以台成噉嘛：

「嘩！孫燕姿？」

歌路同唱都可以，入唔入到台灣呢？但如真係想做野隻以打入台灣為目標之國語專輯，歌詞未必可以咁玩野先。怕即時行貨晒咋。

睇落謝安琪出左好多隻碟，其實五隻當中只有頭尾兩隻係大碟，中間三隻全部EP／精選，即使唱得好，都難逃香港唱片工業運作模式。等咁耐值唔值？論唱，謝安琪把聲同唱功在港仍然無人能及，單為聽佢唱歌作為fans實會支持，雖然明顯避開高音，以前每碟總有幾個（超）高音位，今隻碟聽極搵唔到。討論關心妍《Jade.i》時帶出過，香港人再次對歌手要求唱功，但一個歌手只需要少少招牌歌表現到唱功如高音、長氣俾聽眾就夠，有一兩首佢會話你勁，第三首開始佢會話你死玩爛玩唱功，難怪唔少歌手都係出道用一首歌證明俾大家睇「拿我唱到高音架」、「我唱歌夠氣架」，其他點行貨都唔會有人怪你話你唔識唱歌，越新歌越冇聽頭。高音唔係必要，但將唱者音域收窄時，亦隨之為編寫旋律時帶黎限制，今次歌曲就係唱方面美感不及以前，又欠特別突出時刻，唔係本身謝安琪唱法多變感情豐富，好多歌未必有而家咁襟聽。可能唱片公司主意，方便K歌化遷就卡拉OK市場？講歌唱技巧相信仲有，新歌K左但未必易唱過舊歌，《十字架》聽得出有難度，不過我膚淺，直接標個高音我會開心ｄ。但今次冇。

音樂上，就睇你本身站在何處。聽慣大路歌的話，新碟可能係佢咁多隻碟以黎最好聽一隻，因為ｄ歌夠K，《囍帖街》、《十字架》、《十七度》三首已經無敵啦，雖然我覺得《鍾無豔》更K但更強，連我唔聽呢類典型港式流行曲都覺得好聽，今次三首除《囍帖街》另外兩首唔識欣賞，但要重申《囍帖街》編曲查實係當中最唔主流化。從「indie pop」層面聽（直到《The First Day》我都係噉樣稱呼謝安琪，呢隻「精選」可能係佢最indie一作），同樣以上三／四首歌加《十優生》夠令你反感，好在都有金曲如《私隱線》、《如花》、《入型入格》同《烏托邦》挽回，只係全碟差噉一首振奮人心代表作，如《Kay One》有《姿色份子》同《我歌故我在》、《K sus2》有《愁人節》、《The First Day》有《後窗知己》同《節外生枝》，《3/8》都有首主題曲，《Binary》聽晒成隻碟，就係搵唔到有一首歌同樣煽情，個人之選《入型入格》同《烏托邦》低調左少少，贏足成年之《囍帖街》尚欠些許，好還好對我黎講過左譽，其實我到而家仲唔太明點解首歌可以拎咁多獎咁多人撐，除左唱片公司手段之外。值得一提前四隻碟代表作歌路同樣所謂「英倫」一點，但新碟冇一首歌走此種「英倫」路線（我知唔太英倫，但最常用之形容是此），因為換成香港主流聽眾所喜愛的R&B。所以點解聽到簽左新藝寶後咁驚，因為舊歌路香港搵唔到之餘我非常鍾意，港式／台式R&B調番轉頭從來聽唔入耳，而且聽謝安琪的大家，絕對想多一首《入型入格》、《如花》，多過多一首《鍾無豔》、《十七度》，結果全碟偏向低調飄渺，歌詞或做到主題之對比反差（都幾勉強），音樂未夠。「pop」幾首好唔好聽係另一個問題，問題係應唔應該由謝安琪唱？唱現場cover人地歌冇所謂，放入唱片絕對弊多於利。當然，我噉講，因為我係indie。

歌詞難得未有失望。周博賢詞作繼續諷刺時事社會，有骨得黎好玩，好多題材只此一家，好似我未見過人歌頌如花。《入型入格》完全香港男性心聲，更加冇幾多人試過咁明目張膽講港女。黃偉文一向好玩好串，兩個加埋詞質極高，高到令人感動果隻，所以某程度上隻碟歌詞同歌名比音樂吸引，甚至因而起死回生。初聽唔太鍾意，就係講過之三首慢歌拖累，只係聽左過百次、深深感受到《入型入格》同《烏托邦》詞意以外的感慨，隻碟已經由「麻麻地」成為「好好聽」，假如隻碟唔係今年出，全年最佳中文專輯就會係關心妍《Jade.i》。

進一步隱憂，係作為型格路線歌手，在偶像派橫行而商業潛質極低之香港音樂市場中，加入大公司後仲可以型格幾耐？《Kay One》最重點歌曲之一係《我歌故我在》，除擺明賣（弄）實力，仲講出作為獨立女歌手志向，唔需要做偶像派、唔需要唱情歌、唔需要作出妥協，只要用心唱就夠，但明顯地《滄海遺珠》已偏離此道。《節外生枝》同《3/8》繼續歌頌indie，但其時已有半個人完全進入主流界，非所有事能自我掌握。記得睇過佢一篇舊訪問，表示希望可以專注歌唱事業，唔做太多與音樂無關之工作如拍劇、拍廣告，但現實香港邊有可能？有幾多個張學友同陳奕迅呀？尤其佢歌路仲未算完全受大眾接受？仲連仔都生埋？即係《K sus2》起幫音樂器材做代言，都叫做同音樂有關係，但入環球之後，幫無線唱電視劇主題曲做益智節目、幫戲同遊戲配音甚至做埋戲，開始灰了，唔止因為「pop左」，當你工作繁多，自然唔能夠如以前咁保養把聲及鍛鍊唱功，好多人話謝安琪生完仔復出唱歌冇以前咁好，我覺得過勞係原因之一。我都好期待佢可以單靠唱歌維生養家的一日，可惜某程度上必需要作出妥協，又一個「二元」抉擇：

Kay歌 vs K歌

這是全專輯最大對立、對比。大家都係想聽前者。中文流行曲需要的也是。問題係，可以選擇、控制嘛？香港是個《烏托邦》。

令我諗番幾年前，謝安琪主演之音樂劇《歌神英雄傳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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