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erminator Salvation



《Outlander》時提過,科幻電影有兩個歷久不衰編劇方針:「仙人」下凡,同時光倒流,往往離唔開改變或建立歷史,普遍係帶住已有知識探索歷史真相,結果一手導致歷史發生(《回到未來》,《Johnny B. Goode》一段簡直經典),又或令未來越變越怪/差(《The Butterfly Effect》),「雞先蛋先」弔詭玩多一百年都唔會玩得完/玩得厭,而香港代表一定係《尋秦記》,就連metal都有首《Iron Man》。《Terminator》全故事同樣起源於時空弔詭,不過動作特技佔重下較為隱性。


最享負盛名之頭兩集故事一脈相承,中文名譯《未來戰士》,正好配合未來使者到現在維護歷史正確發展主題:第一集提到超級人工智能天網1997年獲得自我意識後,啟動全球核武引發審判日,之後派出機械兵團屠殺殘存人類,John Conno領導人類反抗勢力反擊,面臨敗北之天網將機械人T-800從2029年送返1984企圖殺死John Connor阿媽Sarah Connor,人類反抗軍用相同方法保護救世主。第二集去到1995年,John Connor十幾歲大,天網派出更先進之水銀人,反抗軍亦改造一部T-800保護Connor母子,同時計劃阻止天網及世界末日出現。屬於幾典型之「高概念」電影,聽落甚至有少少B片,但經大師占士金馬倫手,簡單故事變成曠世經典,第一集只得一部機械人但過程緊張刺激,第二集打到七彩之餘水銀人更加係當年電腦特技顛峰,睇真故事又有其思考性:其實真正歷史起點為何?故事中Cyberdyne公司發明天網,而第一集機械人被摧毀之地點正正是Cyberdyne工廠,事後Cyberdyne從Terminator遺骸中研究出天網技術,換言之天網將自己科技送返過去,先令到自己誕生;而未來John Connor派Kyle Reese回到過去保護Sarah Connor,後來Kyle Reese成為佢阿爸,如果佢冇返過1984年,John Connor就唔會出世;假如天網乜都冇做過,其實唔會出現人類反抗軍同佢對著幹,但同樣天網自己亦唔會出現。兩派行動皆為改變未來而作,卻直接創造出救世者、滅世者同世界末日,令未來成真,加添一份「會發生的終會發生」之宿命感。此種無始無終循環正是《未來戰士》/科幻作品一大趣味所在。


可惜第三集起占士金馬倫一走,轉左導演立即失晒色。1997年全世界(除左香港)冇事,去到2004年又出現Terminator,原來之前搞咁多野只能夠推遲世界末日,其實相當幾夾硬加勁食老本,好似大反派係T-800加水銀人合體諗新野都懶(雖則我諒解水銀人確是個難以超越之頂峰),而結局講到世界末日終於發生,算全集唯一新意之處,但亦都預左搞到咁大全因要完左第一個制止末日三部曲,留後路俾新劇本新導演,即第四集起之反抗勢力三部曲。既第三集已經牽強,第四集又何妨進一步亂黎?前提天網開竅世界末日不能避免,過去所有行動只會不斷改變未來,本來天網軍只得兩三款機械兵器,第四集預告片都睇到啦要幾誇有幾誇,劇情解釋其實審判日之前一年2003,Cyberdyne開發結合人類同機械之改造人,成為T系列成功原型之餘加快機械兵團發展,所以可以見到巨型機械人同電單車、水蛇之類,未來越變越灰。當然,真實理由離唔開以前冇錢冇技術整CG,而家有加有市場,順便開多條玩具水賺錢,仲唔有乜搞乜咩?


有鑑第三集已經世界末日,加上戲名都同你講發生於2018年,預期第四集開始玩人機大戰,即從動作片升格至戰爭片,結果非常失望。我先入為主卦,睇得舊戲同動畫多,覺得核戰後地球炸到爛晒之餘因為核子麈不見天日,戲中地球只似被荒廢而冇經歷核武洗禮,加上風和日麗,睇唔慣喎有幾末日呀,尤其是頭兩集出現過之未來世界正是此種黑日廢墟?或者今集描述先係真正核戰後世界,但睇慣核子塵遮天,又冇話爛得好犀利加仍然大把人生存到,而家只覺得似《Bio Hazard 3》...而且機械人勁咁多加打緊仗,全套戲冇出現過軍隊鬥軍隊之大規模場面,預告片出現隻超巨大機械人雖然明抄鐵甲威龍二號,但戰地概念及與其他型號機械配合設計得好,點知出一段仔戲咁大把,最慘得佢老屈人類雙方間冇「打」可言,其他機械兵器更加驚喜不大而且場場得三四隻隻,慘在最後主角一個人潛入生產工場重地,居然咁重要設施得兩三部機巡邏,大佬只得/又係得一部T-800,跟住人類軍隊攻入基地時居然乜事都冇,巨型機械人呢Hunter Killer狩獵攻擊機呢?完全唔覺得打緊仗、人類點睇都處於平勢而非劣勢。難得機設唔錯,但出少少鏡就冇,大部份時間用番T系列舊機,浪費晒。


故事更加大失所望。次次有乜大行動,唔係個個死晒得John Connor死極唔去,就係John Connor自己一個戇居居走去單挑,可惜拍唔出八十年代種一人英雄氣勢,只覺得佢未夠班勝力死符碌,好似開場冇耐攻入天網地下基地,人人做緊野時佢上番地面偷左唯一一架直昇機去追人唔理同伴生死,又次次遇著敵方襲擊,同伴甲乙丙幫佢擋晒彈得佢走得甩,做主角做救世主做到噉唔跟佢好過啦!跟住一個人潛入基地,機械人行過居然睇見俾人開晒門爆晒鎖都當冇事發生行過就算,同班機械人平時射一射掂一掂就殺死人,佢俾部T-800打到飛黎飛去撞左十幾次牆都冇事,我知搵到《蝙蝠俠》Christian Bale有號召力,角色設計同編劇太差喇。


新意叫做出現肉身加機械之改造人Infiltrator,但未有多少發揮此概念,基本上一出現你已經知道佢唔係普通人,隔十幾年先出番黎又連續行幾日路唔使飲唔使食,冇乜伏線可言。「峰迴路轉」在佢撞到Kyle Reese再遇上主角一夥,之後幫手潛入天網基地,跟住天網話「其實你做d野,都係我地一早計劃好晒」,即派佢出去搵加幫天網捉Kyle Reese全屬精心安排,但點睇佢都係出黎亂行跟住咁蹺撞到,而唔係特登去搵、背後一早有乜野計劃,最抵死天網俾佢返到去基地,居然唔洗佢腦或者有任何程式控制,而任由佢入到基地核心破壞同幫主角手。呢兩樣都未算最白痴。世上有兩個人天網最想殺死:John Connor同Kyle Reese。前半講到Infiltrator「捉到」Kyle Reese,當時佢未返到過去,只要天網立即殺死佢理論上可以令John Connor從歷史中消失,點知唔殺只帶佢返基地收埋,解釋用Kyle Reese引John Connor入基地,但正常黎講John Connor唔會知天網捉左Kyle Reese(唔好問我點解會知,我已經講到眼濕濕喇)。到John Connor單人匹馬潛入基地,跟住追蹤器訊號搵到Kyle Reese,原來係一部T-800發出假訊號,換言之就算冇Kyle Reese,天網一樣可以用假訊號引到John Connor入局,噉你捉Kyle Reese黎做乜、留佢條命有乜用,點解唔直接殺死佢?劇情話果部係剛開發完成、史上第一部T-800,但講到咁想殺死John Connor,咁大間兵器工廠居然只派一部T-800殺佢,搵多幾部埋伏佢包圍佢都冇,仲要好諷刺劇中出現之舊型號T-600有機關炮而T-800乜武器都冇,就算只派一部機,你搵部T-600企係度等John Connor一出現立即開槍射死佢就搞掂啦,何必如現在玩拳腳仲要殺唔死咁笨實?天網作為電腦程式人工智能,理論上唔會如人類咁多顧慮同猶豫,一有機會肯定即時用盡所有及最有效方法完成任務,點會好似戲入面諗埋呢d明玩自己屎橋仲要拖泥帶水?例如搵番Connor家族第一次遇上之Terminator T-800「好頭好尾」咁有情操?對舊作認識唔深或者唔覺有乜問題,但有睇頭三集肯定會睇到喊,天網之謀略甚至劇本後三分二,根本冇可能成立。


最大問題在於連中心主題都模糊化。頭兩集講時空弔詭,第三集已經變成普通賣女加打打打荷里活戲,最少仲同此主題有點關係,新一集已到未來,又何再來未未來戰士時光倒流而來保護歷史之有?相反,變成今集由原為天網秘密武器之Infiltrator,自過去來到現在以僅存人性保護John Connor及人類,仍然係人鬥機械,不過新角色改造人有自己主題,即電影副題《Salvation》 - 你話套戲其實John Connor做主角定佢?角色原是死囚,還陽後佢講過不知多少次「second chance」慌死你唔知想帶出乜野訊息,不過係噉講實際上卻冇乜發揮,唯一真正救贖唯有最後捐自己個心救John Connor一命,亦唔見得有幾偉大有幾煽情,再顯佈局有大問題:當副題叫《Salvation》、講到John Connor傷重必死,冇理由唔係改造人利用佢Infiltrator特質,假扮John Connor繼續帶領人類對抗天網,如此結局除夠晒典型日本動漫「你改造我我搵你復仇」式以夷制夷諷刺意味,亦真正切題俾到佢第二個機會同救贖,點知會寫出理應得武俠小說或者《封神榜》先會出現之換心情節,唔止完全欠說服力加太簡單太戇居,我覺得搵個機械人扮個死人,絕對合理過加容易做到過換心喎。不知何解下,放棄左可能屬全套戲最有意思、唯一可以為下(兩)集帶黎突破之舖排,點解導演會搞到個結局噉?(或,點解會搞到今集噉?)全集主題/副題同編劇一樣徹底失敗。加上實在太想食老本討好觀眾,開場冇耐John Connor打斷腳機械人根本同第一集結尾一樣,T-600常規武裝火神炮明翻炒第二集警署一段(唔講你唔知,其實阿諾舒華辛力加電影對'80末至'90中電腦遊戲武器科技發展有密切關係,有時間會寫寫),大決戰同樣工廠鬥T-800/鬥機械人,再學《異形3》先火後冰,就連今集冇州長份都用CG整番佢個樣出黎,加煞有介事地講番句"I'll be back.",同借d倚播GUNS N' ROSES《You Could Be Mind》,造作過頭了。尤其大家想睇人類兵團鬥機械人大軍,唔係八幾英雄片式打摔角呀,點解大佬唔可以係部巨形機械人,拍反抗軍點樣裡應外合炸爆佢?難怪劫間普遍評價係「一流特技、合格演技、九流劇本」。


見到第三集已做衰自己品牌,加新故事劇情改晒,難得已經完全冇期望都可以睇到好灰,演技有卦,劇力差以前太遠,劇本更加垃圾,搞到明珠台播緊《Sarah Connor Chronicles》新一季,睇完電影新一集連追之心情都冇埋 - 電視版起碼配樂插曲同分鏡風格夠特別先啦,套戲反而唔知佢想點。數2009年最失望電影,佢緊隨《龍珠》同《血戰新世紀》之後,但贏都只係贏特技。既講到明三部曲,黎多兩集我無任歡迎,但首先成個導演組編劇組大換血唔該。同記住,世界末日之後,主路線唔再係打摔角,而係史詩大戰爭,頭兩集間場堆未來時空片段,末日感同千軍萬馬氣勢仲勁過第四集全集呀陰公,最起碼唔好拍到個天咁好陽光先啦。